九推

由于 9 月 27 号下晚上，我一次性地收到 3 份 offer，当晚，就和爸爸妈妈视频聊了很久，关于最终院校的选择。起初，我爸爸认为西安交通大学有 C9 的名气，更好，但后来我跟他分析了三个院校的利弊，最终也支持去深圳。我妈妈一直认为中科院更有前途，所以她随我。

9 月 28 号早上，我被手机八点的闹铃给喊醒，收拾了一下，便打开电脑等候 9:00 国家推免系统开放。绿群里几乎每分钟 99+ 的消息，他们在说“国家做的系统能不能高并发”“鸽子全飞起来”“武汉大学只给 1 分钟的确认时间，卡一下就 out 了”“东南大学网安是不是鸽穿了”等等。

我有点失神，额头眩晕。群友们看上去很快乐，努力三年只为接下来一刻，而我却沉浸在人性与道德的窘境里，越陷越深。

8:55 有些省份提前了五分钟开启推免系统，群友们狂欢起来。我在等，很是恍惚不定。9:00 整，我进入志愿填报系统了，很卡顿，直接服务器被人肉 DDOS 攻击崩溃了。各大高校在通知群里告知学生稍安勿躁，千万别跑，很多老师也登陆不进系统。这样的局面差不多到 9:25 我才可以正常填报平行志愿。

最多一共填写三个志愿，我盯着电脑屏幕那行志愿申请框许久，最终，我做出决定，变卦放西安交通大学导师鸽子。我良心过不去，但我自己的情况也进退两难，很多同学都填写两个志愿，剩留一个志愿，可是人只能去一个地方，如果是预录取或候补收到复试通知，那必然要放另一个学校或老师鸽子，而十几年都没变过的规则今年国家把修改了，28 号填系统，隔一天 29 号 9:00 各大高校才能看到志愿申请。此时不鸽，更待何时？明天只会更加剧老师招不到推免生。

文字编辑反复，最后发出毁约信。

在我小的时候，父母一直教育我，立德树人，在我长大后，父亲教育我，尔虞我诈，我很抵触。夏令营期间，我真诚（不是傻真诚）地和所有导师袒露心声，最后却把自己逼到低谷。预推免期间我再次说真话，自己却奔波劳碌。

9 月 12 号的时候，有一位 NWPU 的群友从对话框跟我说，她被中科大计算机学院的老师鸽了，她以为的良心却换来导师反咬一口，天下乌鸦一般黑，不过值得高兴的是，现在她上岸南大计算机学院。

经历了很多，我依然选择善良，只是这一次，良心是有代价，如果所有人中必要有一人受伤，那绝对不能是我。契约的天平摇摇欲坠，就是我打翻的。

我两眼一黑，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。瘫了。20 号的时候舍友许帮我称了体重，69kg，26 号上午在航天医院体检，62kg，医生说我血压太低，注意保重身体。其实我觉得身体上的累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，只是心灵上的累，需要时间去愈合。

我觉得这是一个立场问题，学生是弱势群体。倘若我是老师，我会认为自己是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，或者叫“自我辩解”“虚假伪善”，我为了一个学生拒绝了其他学生却被放鸽子了，我怎么办？但我毕竟是学生，我的利益被其他老师践踏，我还要保持善良真诚，学生不可能只联系一位导师，更何况不了解老师的人品，而且就算老师人品很好，也会有意外事件，至少我的夏令营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。好，那既然这样，我去联系了多位老师，结果全在最后一天收到了 offer，而且那么晚，我怎么抉择？我总不能对所有老师说“嫖娼被抓了，取消保研资格了”。我承认禁不住诱惑，遇到更好的放弃原来的，但到我必须得放弃的时候，我为何不去选择更好的呢？我认为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千万学生的心声。

今年计算机保研形势更加恶劣，早知道选择老本行数学保研得了，跨保一再受挫，不过我心态一直很平静，没有情绪，不患得失，一直希望能去想去的地方念书。说这些，当然对事不对人，对安教授的歉意我会一直忏悔，我只想总结两点：

• 推免制度已经越来越好，不过还是有不完善的地方，更多的是学生、老师和学校之间的关系，未来更希望国家（教育部）参与更多的监督调控，相信保研推免制度会更加健全。
• 诚实守信和尔虞我诈都是相对的，没有绝对的信任，也没有绝对的欺骗，无论是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，还是做一个尔虞我诈的人，请做你自己。不管读者你是学生还是老师，还是千千万万群众印象。但我们都希望向美好和谐的一面发展。

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，最后写下了中科院，推免系统上还有两条志愿，我又填了一条中科大，算是安徽人的执念吧，下辈子投胎学霸吧。最后留了一条，没填，如果出意外了，再填本校计算机作为保底了。

绿群依旧很热闹，但我没力气，这几天感冒发烧，浑浑噩噩。我就想好好睡一觉。

29 号早上，我还是八点钟起来，今天 9:00 全国高校研究生招生办就可以看到学生志愿了。等到快 9:30 的时候，中南大学的夏令营朋友胡最先给我发消息，他收到通知了，我差不多到 9:50 收到了中科院的复试通知，最终 10:18 收到了拟录取确认通知。hhh，第一次这么形象地感受到计算机网络中的“三次握手”协议。

从六月末进绿群，一直能感受到互联网开源、共享、包容、友善的精神，我很感谢群友分享经验，相互解答，有焦虑也有快乐，也认识到很多巨佬和平凡之人，认识的世界之大。最后表示感谢，给群友们发个 200 元的红包。

前台打来电话，问我今天还续住么，我说等会 12 点前就走，不住了。出了酒店门，左转是一家清真饭店，我点了一盘 123 元的羊肉，热量很大，以至于晚上我都不是很想吃饭。

回学校的车票前几天就全售空了，所以我是无座，站就站吧，反正，学生时代即将结束，人生从此进入加速期。

在火车上，我陆陆续续接到很多电话，最多的就是软件所和计算所，还有自动化所，但为时已晚，我能做的只有帮老师宣传。

晚上，许自习回到宿舍，差不多 22:15，他说还没吃，于是我喊他出去吃重庆鸡公煲。我问他，我不在的这几天气温一直都这么热吗，他说就今天。晚饭后回到宿舍，夏令营收到酸奶的师兄追问我去向，我打算明年开春请他吃饭以表感谢。这里上一份清单：脆肉鲩、烧鸡拼排骨、肉蟹煲、烤肉拼盘、肥肠煲、醋喷鸡架、潮汕菜、烤鳗鱼、炸鸡、钵钵鸡、脆皮鸡煲、打边炉、油焖大虾、湿辣牛肉、粥底火锅、榴莲自助。

9 月 30 号，温度骤降，晚上只有 6 摄氏度，丘说请我吃晚饭，我让她叫上崔，这样可以降低她花费。丘说她浙大老师很喜欢她，崔说她支教两年，然后就能直接去本校管理学院继续读会计研究生。她俩一直都是开心果。

今天是 10 月 1 号，丘是党员，所以早上 7:00 要作为代表出席国庆升旗，上午 9:00 我俩去图书馆自习，我整理完预推免的整个时间线，下午我整理九推和保研推免的全部索引。晚上下了雨，温度还在降，她带我在学校附近吃了米村拌饭，丘给我盛了一碗海带汤，热气滚烫。而上一次吃海带还是和许、杜、左在东北菜馆。

我的九推至此结束，保研也圆满画上句号。原来最不在意的学校，兜兜转转，反而成为我最想去的学校，没事失望也没有兴奋，一如既往。有时候，我真想让医生体检一下我的感官，我好像对任何事都不灵敏。写下这篇文章，顺颂秋祺。